Q:根据有关资料显示,北京将于2017年完成地下空间的综合整治,不再允许地下室作为居住空间使用,这会对地瓜社区造成影响吗?
A:整个北京现在的人口是2400万,人口压力导致城市资源紧张,如何有效地进行人口疏解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,涉及到多方利益的平衡,所以一方面政府提出整治地下室,一方面还是有很多人住进来。地瓜社区是公共空间而非居住空间,目的是希望能在这个过渡时期,帮助更多人实现自我价值,从而搬出地下室,所以这和地下空间的综合整治其实是不违背的,没有人愿意永远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。
Q:将地下室改造为公共社区,那之前居住在地下室的居民怎么办,会不会侵占他们原有的生活空间?
A:北京每个社区每栋高于十层的房子都有地下室,都有居住者。我们不会改造社区中所有的地下室,而是将社区中的一个地下室改造为公共空间,用这一个来连接周边九个地上和地下的社区。特别要说明的是,我们不会刻意强调所谓地上和地下居民的区别,他们可以平等使用这个空间,利用这个空间来创造价值。
Q:地下室原本是按照防空洞的标准修建的,如果要将之改造成社区,会不会有所限制,或者和原来的功能出现冲突,有违建的风险?
A: 1986年开始,北京规定十层以上的居民楼必须建防空地下室,但因为缺乏有效维护和管理,目前地下室的状态很难作为人防设施来使用,政府也很希望能把这个空间通过另外的方式重新恢复活力。通过我们的改造,地下室的条件有了非常大的改善,无论是通风还是环境,都和正常的地面空间没有明显差异,你感觉不到你在地下。而这些通风、消防等方面的改造,其实都是政府资助改造的,所以也避免了违规修建的问题。
Q:地下室改造涉及到行政机构、物业、小区居民等多方的利益,如何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?
A:在实施改造过程中,当然会和来自物业、小区居民等各方面打交道,当然也会涉及到一些利益上的冲突,所以其实这个项目难就难在,面对社区各种不同的利益相关者,怎么能够找到相对公平和平等的方式,让彼此都能接受。这可能是超出了设计范畴以外的一件事情。要说具体方法,说句实在话,也就是沟通。当别人不理解你的时候,你需要想尽一切办法用他们的语言来沟通。 因为语言是带有阶级性的,所谓“对什么人就说什么样的话”。当你能够用不同的阶级的语言去跟他们进行对话的时候,实际上你是可以获得比较好的沟通方式,简单概括来讲,就是:“大家好才是真的好”。
Q: 地瓜社区建立在人们原本不愿轻易踏足的地下室,如何吸引人们在这里参与共享?
A:居民可以在这个空间创造价值,这点很重要。我们不希望人们来到这里只是出于猎奇心理,看一看,拍张照片就走了。我们要的不是景观消费,而是社区中的居民,或者是附近的居民真的可以思考“我能利用这个空间做点什么”;比如用来开自己的辅导班,来做儿童的社交派对等等。举一个在地瓜社区可以见到的具体的例子:两个家庭周末到这,两个爸爸到健身空间做健身,一个妈妈在阅读空间看书,还有一个妈妈带着两家的孩子在游戏空间玩乐高,过了一个小时以后,他们在网上预订了一个麦当劳套餐,然后花40块钱租了社区里的电影院,接着两家在这个电影院里看了一部动画片,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未来的社区生活模式。
Q: 地瓜社区项目涉及到了很多设计学以外的范畴,例如社会学、心理学、人类学等等,你如何看待设计面临跨领域跨学科的问题?
A:我认为是什么专业并不重要, 我认为最重要的核心是我们设计师如何能够跳出自己的圈子,更加广泛的去看看我们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, 我们的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子,这不是上上网就可以搜索到的。如果可能的话,设计以外, 设计师需要去更多要考虑一些别的方面,而不是为了参加比赛,为了获奖而完成设计。在我的团队中也有许多不同学科的专业人才,我们都在互相学习。
A:我们在做地瓜社区的同时,也在研究一个很重要的问题:在亚洲的高密度城市里,社区如何制造更多的凝聚力,形成新的社区产消模式?目前也有其他城市的项目在找到我们,但只是接洽中,具体的合作形式尚未明确。我个人的性格比较享受过程,所以如果要在新的城市开始做地瓜社区,需要依靠更多的调研,再来考虑合理的实现形式。